庭柯雨落

【喻黄】明明如月

我觉得在考完前我不能写文了

这文里都是我的怨念啊😂

下次什么时候见，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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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抱着一摞书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图书馆门口的灯坏了一盏，路有些暗，不过月亮很好，清泠泠的挂在天上，难得B市天气好，月光隔了薄薄的云透过来，大片大片的落在地上。

系统自带的默认铃声响起，黄少天腾出一只手按下耳机上的接听键。这是他们每天的习惯，枯燥到令人绝望的日子里最大的乐趣。

“少天。”他很喜欢听喻文州通过电波传来的声音，格外的深情，真好听啊，如果他现在在自己身边就好了，黄少天这么想着，又拢了拢怀里的书。

“G市能看到月亮么？”他问的没头没尾，只是这么想到而已。

“不太能，今天这里阴天，你那里天气很好，我知道。”G市的天空低低的，压了一层闷闷的帷幕，喻文州单手拽着背包带，手心里的手机被握的微微发热。

“对啊，天气很好。”黄少天仰起头走路，月光洒在他年轻的眉眼，一层软软的光，“今天的月亮已经很圆了，还特别特别亮，比灯光好看多了，我跟你讲，我们图书馆的灯坏了一盏，月光看得特别清楚，嗯……反正就是很漂亮，像什么书里说的月光如水啊之类的。如果你在我身边一定能说出很好听的形容。”

他还有句没说出来的话——如果，你也在多好。

但是黄少天知道，即使不说，他的文州可以懂。

喻文州望了望黑压压的天空，好像这样就能看到月亮一样，远处已经开始有蟋蟀的叫声，高高低低的传过来，并不觉得嘈杂，反而有种莫名的静谧感。

“我想你了。”

四个字隔了两千公里传过来，沉甸甸地砸在心上，黄少天一下子丧失了引以为傲的语言能力一样，所有想说的要说的能说的话都具像成了一个一个的小方块，满满的堵在喉咙里，再一下一下落到胃里，坠得他整个人都酸酸的疼。

“再说一遍吧，你声音真好听。”

黄少天迅速地调整了一下情绪，他并不想把这种心情带给喻文州，在这种时候每个人都裹着好几层压力，勒得人要喘不过来气，而他自诩是个好男友。

喻文州低低的笑声传来，周围很静，可以听到他走路时的脚步声，闭上眼睛就有种他在身边的错觉，挺好的。

“喻文州，我发现我现在特别容易知足。”

“又感叹人生呢？怎么这么说？”

B市的秋凉比G市来的早，黄少天吸吸鼻子回答他：“你看啊，我现在呢，能多睡半小时就很开心，能每天这个时间听到你声音就很满足，别的什么都不想了。果然人是适应能力超强的动物，而且善于苦中作乐。我已经计划好了，圣诞节那天考完我就奔机场，管他结果怎么样，先见你一面再说。”

“想我的时候记得看路，别光顾着想我。”

“你可真能破坏气氛。”声音愤愤不平，但喻文州真的是个神奇的人。总能三言两语恰到好处地赶走他莫名其妙的矫情小心思。


黄少天做了一整晚的梦，梦到前几年，比现在更年轻的时候。

或者说他们还可有更多时间不考虑未来，有更多时间去浪费的时候。

刚刚开学，到处都闹哄哄的，那个眼睛大大的室友十分熟练地跟他说：“又到了学姐勾搭学弟，学长哄骗学妹，学弟攀附学姐，学姐……”

黄少天第一次真心的，由衷的，觉得别人烦了。

他拿起一颗刚洗好的小番茄，稳准狠的瞄准一个空档塞进了那个叫方锐的室友嘴里，世界清静了片刻。

五、四、三、二、一。

“黄少天！呛死人怎么办！你看着我真诚的眼睛回答我！！！”

沉默后的爆发，黄少天绝望的用书盖住了脸。

在方锐下一轮语言攻击前，一阵铃声拯救了他。黄少天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绰起手机从椅子上弹起来窜出了寝室，还能听到方锐在后面喊：“是不是女朋友啊，我已经准备好火把了！”

“是你个毛线团！把你打包给林学长！”

黄少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接喻文州电话都要出来接，实在想不通他就不想了，生命在于静止，脑细胞同上。

“文州你找我什么事啊？”

“没什么，你们后天就要军训了，准备得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啊，衣服水瓶都发了，能准备什么啊？我跟你说，我室友买了一大包卫生巾说要垫鞋子，我要不要也试试？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去买啊，太尴尬了。”黄少天换了口气接着念叨，“还有啊，这里阳光太晒了，我妈那倒是无所谓，反正我这待遇一直不如她养的柯基，我主要是怕寒假回家的时候捂不回来你就要不认识我了，你说我要不要买支防晒霜来涂涂，不过我也不知道什么牌子好啊，而且有点娘啊……”

喻文州被他一串念叨的有点想笑，换了个姿势靠在墙上：“我后悔了。”

“哈？后悔什么？”黄少天正说到兴头上，突然来这么一句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应该开个录音功能，你这个语速把声音调低非常适合催眠啊。”喻文州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滚滚滚滚滚滚滚！还能不能好好在一起了？跟你说正经的呢！”黄少天对着空气张牙舞爪。

“嗯，能啊，还能在一起很多年。”

彼时他们还不是情侣，但喻文州这句话莫名的让黄少天找到了一种小情歌的甜度。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现在却觉得自己快敏感死了， 一句话就能让胡思和乱想私奔到月球。

“喂？少天？怎么不说话了？”

“啊，没事。怎么了？”

“不用纠结防晒霜了，给你买了，记得收快递。”

“卧槽？你怎么知道要买什么？没看出来啊，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还知道这些！”

对方的声音夹着笑意：“浓眉大眼？你确定这个词是形容我的？我们比你军训早，我看班里女生在群里讨论这个，留意了一下，感动么？”

黄少天转了个身，一点点扣着墙上的白灰，感动还是不感动？这个问题要是别人问的他怎么回答都行，但现在更大的问题是，问这个问题的人本身就是个问题！黄少天感觉他都快把墙扣出个小坑了，这算不算破坏公物？

“感动啊，感动死我了。”黄少天说完之后也顾不得干不干净，把脸贴在墙上降温，“你穿军训服什么样啊？”

“想看？”

“想啊，晒黑了没？”

“你等会儿，我现拍一张。”

黄少天听着听筒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微信传来一张照片。

所以说人好穿什么都好看，黄少天看着屏幕上的喻文州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戳了两下，还不忘吐槽喻文州：“你这个自拍技术真的是太烂了，能把自己拍的胖十斤。”

“你怎么不说我是真的胖了呢？”

“前几天才跟你视频过，你要能长这么快那得告你们食堂大师傅炒菜放激素。”

两个人抱着手机乐得快背过气去，每一次回想起来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好笑的，只是因为是和这个人，所有无聊的事都变得特别有意思。

“黄少天。”

喻文州很少连名带姓的叫他名字，黄少天听得一愣，差点就立定站好答到。

“啊？”

“问你个问题。”喻文州语气少见的严肃，黄少天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明明刚才还在抽风的笑，这是怎么了？

“你别吓唬我啊，有什么事你画风突变，你是不是又要整我了。我可告诉你啊，现在咱俩不是同桌了，而且我已经身经百战不会随便被你骗了啊……”

喻文州叹了口气，十二万分的无奈：“你怎么这么能破坏气氛呢？”

“我怎么我就破坏气氛了，冤枉啊好吗？”黄少天满头雾水外加不知道喻文州要玩什么花招，紧张的不行。

“好了，不许跑题。”喻文州深深吸了口气，呼吸声传过来，这种气氛搞得黄少天也紧张兮兮的屏住了呼吸，就在黄少天觉得再没有下文自己就要憋死了的时候，终于有了动静，“你喜欢我么？”

“啊？！”

黄少天一紧张按到了侧键一下子挂断了电话，对着电话喊了好几声才发现已经断了，手忙脚乱解锁的时候手指都是软的，按在home键上一直抖。

对方没有打过来，黄少天从通话记录里按过去的时候感觉每一声嘟声都在心脏上揪了一下，喻文州过了几秒才接的电话，声音带着一点颤抖。

“闭嘴别说话！“难得在喻文州面前帅气了一把的某人决定一鼓作气，“你刚才是不是在开玩笑！如果是的话我绝对会揍你！”

“少天，你别这么激动，我不想搞成这样，我从来没想过来这种事开玩笑……”喻文州话还没说完就被回应惊在了原地。

“我喜欢你。”

“啊？！”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啊什么啊！好话不说二遍啊！”黄少天觉得贴墙已经没用了，他需要一个冰箱。

后来的事黄少天不记得了，这么重要的时刻本来应该好好记住的，可是他整个大脑就像被一百个方锐搅和过一样，迷迷糊糊的，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不记得喻文州说过什么。等他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的记忆，还夹杂着方锐看智障一样的眼神。



梦境昏昏沉沉的，醒来的时候黄少天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好像真的穿越回了几年前。

可还有什么不一样了。

墙角比当年多了几道莫名其妙的黑印，楼道里那只猫在生了不知道是第几窝还是第十几窝小猫后，老的已经不能动了，宿舍里有个哥们儿已经出了国，剩下三个人找工作的找工作，考研的考研，住在一起都碰不到面……

不经意间就到了一个做决定的年纪，想起有一天方锐假装哲人拽了个萧红的句子——不得意怎样？人生是苦多乐少。

连Sharp哥都这么哲了可怎么了得啊，黄少天往脸上泼了把冷水，收拾收拾又出了门。

昨天还热的睡不着，一下子就降温了，有风带了一篇夹杂着黄色的叶子吹过来，原来已经是快要落叶的季节。

大概就是在三年前的这个时候喻文州告白的吧，黄少天这么想着，突然有点想笑，真傻。

后来他有问过喻文州为什么不早点告白啊，这样也许就可以报同一所学校了。喻文州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软软的吻落下来，专心又细致，黄少天忽然就不想在意这个问题了，以前的事情都是以前的，现在在一起了就是最好的，所以还是要感恩他们没有错过彼此。

黄少天一直觉得其实喻文州比自己看得通透，从来不对两个人的事做计划，比如下周要做什么，下个月要做什么，放假要做什么，他们两个想一起做的事情太多了，计划来计划去反而全都忘得干干净净。夏天顶着大太阳去做云霄飞车，冬天去呵气成冰的地方看雪景，想到什么就直接做了，他的眼睛里有最亮的星星。

现在这些所有所有美好的记忆都是黄少天的支柱，在这条随时让人窒息的路上走下去的焰火。

想要靠近你，再近一点。

黄少天压着一口气把自己按进厚厚的书里。

然而今天喻文州失约了，每天十点过五分会打过来的电话没有按时响起，黄少天有点奇怪，试探着按下拨号键，那盏坏了的路灯还没有修好，暗暗的看不清路。

电话没有人接听，但是有光向他走过来。

黄少天又想到那句话，人生是苦多乐少，但没关系，有这个人在自己身边，什么都没关系。

月亮啊，可真好看。